作者 | 麻吉

編輯 | 宋函

(資料圖)

中國出海APP正在迎接一場新的風暴。

3月26日，有消息稱中國跨境快時尚品牌Shein或面臨在美國被關閉風險。美國民間機構Shut Down Shein聯盟指，Shein利用關稅漏洞，逃避了數十億美元的美國關稅，并呼吁關閉Shein。

針對這一消息，Shein方面很快向媒體作出了回應：“對于美國民間機構的虛假說法，Shein斷然予以否認并堅決捍衛公司權益。公司在美遵照當地法律法規正常運營。”

隨著全球互聯網格局的不斷變化，原有秩序與新勢力之間的沖擊，導致碰撞在所難免。

今年3月前三周，根據Sensor Tower數據，美國應用商店下載量排名前五的熱門APP中，來自中國的APP占據了其中四個席位，他們分別是拼多多旗下的跨境電商平臺Temu、字節跳動旗下的視頻編輯應用CapCut和短視頻應用TikTok，以及快時尚品牌Shein。而唯一躋身前五名的美國本土APP，是誕生于2004年的Facebook，排名第五。

Shut Down Shein聯盟將同樣來自中國的TikTok形容為“Shein的親密商業盟友”。就在Shein被曝關閉風險前幾日，TikTok CEO周受資才于美國當地時間23日出席國會聽證會，在TikTok美國面臨強制出售或被禁的情況下，接受了議員長達5個多小時的質詢。

從低調起步，Shein在短短數年內便超越眾多國際時裝和電商巨頭，一躍成為最受年輕人歡迎的頭部服裝品牌。但其未來在海外市場的發展路徑，料也難以一帆風順。

受關注的“新霸主”

Shein成立于2008年，總部位于中國江蘇南京。和其他中國早期跨境電商相似，Shein開始也以女裝裙裝，尤其是其中的婚紗禮服作為重點品類，而后才將服裝擴展至全品類。

2020年以前，甚至很少有人聽說過Shein的名字，而這家低調的公司，在數年時間里實現了體量的快速增長。

據媒體報道，2016年時，Shein的營收規模僅為10億元人民幣，而到2021年時，其營收規模已經突破1000億元人民幣。

2021年5月，Shein更取代亞馬遜，悄然成為美國iOS和Android平臺下載量最大的購物應用。而后，Shein便常常“霸榜”購物類應用榜單。

眾多海外消費者對Shein“上頭”的原因，主要是因為其服裝價格便宜、款式多樣、新款上架速度快等。

而Shein依靠其背后的中國供應鏈，結合后臺算法系統，以“小單快返”形式，快速推出小批量產品來測試市場反饋情況，再決定是否進一步補貨量產。這一“柔性供應鏈”，保證了生產端的高效運轉。

對其他國家快時尚品牌來說，這樣的效率可能是難以想象的。有媒體曾將優衣庫和Shein做了個對比：一件衣服從設計、打板，到生產、上架，優衣庫平均要用半年，而Shein只需要7天。此外，Shein一周就可以上新1萬件衣服。

對美國年輕人來說，Zara、H&M等過去曾風靡一時的快時尚品牌，被Shein甩到了身后。

美國女孩Sarah告訴霞光社，自己在Shein上購買了很多件衣服，自己身邊的大量女高中生和TikTok女孩也同樣是經常會購買Shein的消費者。

“價格真的很便宜，我現在已經很少在H&M買東西了，因為Shein更便宜。”Sarah說。

對Z世代來說，Shein不同于傳統快時尚開設大量實體店的方式，其營銷幾乎都通過網上進行。成長于互聯網時代的Z世代，對社交媒體的癡迷也正迎合了品牌的發展路徑，和短視頻內容與流行文化相輔相成的賞心悅目穿搭展示，成為Z世代種草服飾的重要方式。

Shein的受歡迎程度，也可從其線下臨時快閃店的火爆中看出一些端倪。在去年9月紐約時報中文網發布的一篇文章中描述了這樣一個場景：位于美國德克薩斯州的一家Shein快閃店，中午才開始正式營業，但上午店外就開始排起長隊，保安甚至表示，自己每天都要拒絕約20名想插隊者的“賄賂”。這些插隊者為了可以提前進入門店購物，愿意出價20至100美元。

消費市場對Shein的積極回饋，推動Shein的估值增速驚人。2020年時，Shein的估值僅為150億美元，而在2022年4月的一輪融資過后，Shein的估值已經超過一千億美元，成為當時全球第三高價值的私營公司，僅次于字節跳動和埃隆·馬斯克的SpaceX。

卷入稅收風波

然而，隨著Shein在全球聲量的不斷放大，挑戰也接踵而至。

最近這項名為Shut Down Shein（關閉Shein）的活動，由民間聯盟發起，號稱由“志同道合”的個人和企業組成，目標是抵制Shein這家中國快時尚巨頭以“保護美國人”，并提高美國民眾對“Shein危害”和“應受譴責行為”的認識。

該聯盟表示，Shein“可疑的反競爭行為”，包括利用專為度假回國的美國游客設計的關稅漏洞，逃避數十億美元的美國關稅付款，以及“沒有道德的”商業行為，使其能夠以低于市場價銷售產品。

具體而言，Shein的用戶在創建賬戶時都會被標記為“個人進口商”，只要用戶在Shein的每筆訂單低于800美元，就不會觸發向美國海關和邊境保護局報告的規定。

Shein否認了這些指控，表示這些說法是錯誤和毫無根據的，并確認其嚴格遵守了美國法律和法規，并表示決心保護其權利和利益。

北美傳訊創始人兼CEO彭家榮在接受財聯社采訪時表示，此次提出Shut Down Shein的民間組織其實影響并不大，Shein本身也沒有這方面的問題。800美元以下免征稅是美國321法案的制度，所有零售商都適用。“而且在拜登任期，‘800美元’線應該不會發生變化，但會在選舉前后有不同的聲音會出現。但即使發生變化，也是對所有在美經營的涉及到跨境業務的電商平臺都產生影響，包括歐洲等海內外的電商平臺，也不只是國內的。”

無獨有偶，Shein近來在南非市場同樣遇上了關稅方面的麻煩。據《華爾街日報》報道，南非政府在收到當地紡織工會和行業協會的投訴后，已于3月中宣布對Shein進行調查，以查清其是否存在利用稅收漏洞逃避進口關稅的行為。

報道指出，南非政府通常根據其價值對進口服裝征收40%至45%的稅，然而Shein只繳納了10%到20%的稅率。南非工會代表EtienneVlok認為，Shein利用了價值800美元以下貨物可以免除關稅的漏洞。

Shein的發言人對此回應表示，公司一直致力于遵守其經營所在市場的當地法律法規。

這是Shein第一次面對來自政府的官方調查，目前南非貿易、工業和競爭部發言人并未提供相關調查細節，但表示調查是為了回應勞工組織的擔憂。

商業和商業范疇以外的更多“不確定性”

除了關于“逃避進口關稅”方面的指責，Shein在海外市場還面臨著更多“不確定性”。

多年來，Shein母公司曾先后被NIKE、UGG、Luxottica集團的Oakley太陽鏡和在線零售商Dolls Kill等多家知名零售商起訴，稱Shein剽竊其設計，還有獨立設計師自發在社交平臺集體抗議Shein的剽竊行為。

據媒體統計，過去3年，Shein和其香港母公司，因被指控侵犯商標版權，在美國遭到了至少50起訴訟，都與侵犯原告知識產權相關。

其次，Shein在海外市場被質疑的，還有為了適應大量訂單需求，導致其供應端工廠存在的工時過長及工資低等“剝削”情況。

去年底，Shein針對一部由英國拍攝的Shein工廠紀錄片做出反饋。經過獨立審計公司進行調查后，Shein否認了紀錄片中的大部分內容，但同時宣布對存在“工時違規”現象的工廠停止運營，直到問題解決。

此后，Shein宣布將斥資1500萬美元用于其供應商社區賦權計劃，對Shein的供應工廠進行全方位提升改造。這一計劃將合同制造供應商綁定到Shein的行為準則中，Shein 表示該準則符合國際勞工組織 (ILO) 的最佳實踐。作為協議的一部分，供應商同意，如果他們有違反行為準則的行為被發現，并且未能在規定的時限內糾正違規行為，合同將被終止。

另一項有關于Shein的擔憂則是關于“數據安全”。Shut Down Shein 在其網站上表示，Shein正在收集美國兒童及其父母和朋友的數據。

在中國APP走向美國和其他海外市場的過程中，“數據安全”已經成了無法繞開的話題之一。

TikTok在美國同樣面臨數據安全方面的指控。近日，TikTok CEO周受資在美國國會聽證會上被議員質詢：手機攝像頭是否跟蹤用戶瞳孔擴張，TikTok 如何確定用戶年齡等問題。這背后的隱含意則是TikTok是否有依靠生物技術識別數據。

周受資當時回應表示，TikTok不使用身體、面部、或語音數據來識別用戶，而用戶在注冊賬戶時會提供他們的年齡。

為了應對美國政府的監管，TikTok正計劃將所有美國用戶數據遷移到美國國內的服務器上。根據該計劃，TikTok的美國員工通過一個獨立機構管理對美國用戶的數據，該機構擁有1500名員工，將獨立于字節跳動運行，并將由外部觀察員監督。

即使如此，TikTok和Shein在美國的后續發展走向，或許都將不再僅限于商業范疇。

《華盛頓郵報》網站的一名專欄文章作者表示，自己支持TikTok出售美國業務，但需要指出的是，大多數關于TikTok的投訴——它對兒童有害，傳播錯誤信息，收集私人數據等，同樣適用于TikTok的美國競爭對手。

對于其他出海全球市場的中國APP而言，類似的行動恐怕并不是個好消息。

參考材料：

[1]《Shein否認美國民間機構的虛假說法：合法合規正常運營》，財聯社

[2]《Shein遭南非政府調查，卷入逃稅風波》， 跨境前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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